我们还在勤奋地思考问题，如同太阳照常升起——CCDA车展遐想
文：大众侃车/江德洲
也许是谷雨时节的阴霾天太过强势，位于盈港东路168号的国家会展中心虽然被巨幅的汽车广告画和艳光四射的展台内外装点了个遍，但在明眼人看来，这朵“四叶草”的底色似乎依然是灰蒙蒙的，甚至有些悲伤。
就拿4月16号、17号两天来说，拢共不到10个钟头的时间里却挤满了136场发布会，40万平方米的展厅面积更是让媒体记者们跑断腿成为一种常态。午餐时分，即便你往氛围相对轻松的麦当劳里瞟一眼，扑面而来的也大概率是忙碌的负面情绪。
新车云集，人头攒动，我们真的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热闹且残酷的车展了。去年冬天的寒意还在毛孔里打转，存量市场的到来又令新老选手们在这个暖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有人一直攻城略地，也有人一直在失去，我们当然不愿在此时去做《皇帝的新衣》中的那个小孩，在众人面前嚷嚷着“他什么都没穿”。我们当然心知肚明，童话破灭后不再有高枕无忧的君主，而新王的加冕，却更像一种历史必然。
“扯协”此次在上海相聚，就是为了读解这些现象。或者，尝试回答一些问题。置身行业内外，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或许都不太重要，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回答问题的前提，是不可以停止思考。
上海：最后的狂欢？
有人断言，许多汽车厂商将不会出现在下一届上海车展上。的确，从铃木参加北京车展到黯淡退市也才过去了不到一年，行业的洗牌速度着实比我们预想的加快了很多，谁又能保证今天的五光十色背后不是一场最后的狂欢呢。伟大喜剧的内核都是悲剧，说得大抵如此。
DearAuto创始人汪云青似乎对这抹悲剧色彩有着更深一层的理解：“群雄逐鹿意味着谁都有机会，但并不意味着机会是无限的。中国市场虽大，但也不可能容纳几百个汽车品牌共同逐鹿。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若干主流品牌与若干个性化品牌留下参与游戏，所以淘汰是一个必经的阶段。”
可淘汰的过程也必然是痛苦的。车企、媒体甚至是消费者，都要学会在这个痛苦的过程中持久忍耐。对于那些行走在悬崖边的新势力们更是如此，它们中不乏步履轻挑之辈，更有甚者即便脱得只剩裤衩也要秀出一缕花色……这些各异的姿态共同构成了本届上海车展的魔幻一角。或者，正如亿车创始人李潮形容的那样：生死未卜间，恰恰有一种复杂的混合情感。
《汽车公社》总编辑卫金桥则一语定下了基调：“出局或准备出局，将成为一种常态。换言之，中国汽车市场已经开始关上自己的大门。”而大门紧闭前的曙光还能照耀多久，没人能够预测。
一季度销量下滑接近两成，令“如何把车卖好”重新回归主流视野，也重新成为自主、合资乃至豪华品牌们都不可回避的首要课题。汽车头条App总编辑武卫强认为，那些没有“弯弯绕”的明白人或许最能把车卖好。今时今日的状态下，光有决心是不够的，还要有实力、有底子、有打持久战的准备，那些执行力强、目的单纯的企业往往最有可能创造商业上的奇迹，逐步回暖。
值得注意的是，市场风云诡谲，厂商之间兼并、收购、重组的戏码也将更加频繁地上演。对此，千城数智创始人郭登礼却乐观地表示：“企业可以兼并重组，但品牌不会消失。企业的实力强大，自然也有能力对旗下的子品牌进行独立的运营和展出。”不难看出，创业经验颇丰的他对于未来车市的品牌多样化始终充满信心。
几年前，汪云青在自己的一篇文章中就曾预言般地写道，对于汽车厂商来说，如果达不到某些硬性的标准是有很大可能被市场所淘汰的：“比如可持续的整车研发能力，起码要保证一年一款新车面世；没有健全的市场运营机制，没戏；没有高效的市场决策机制，没戏；没有市场规模的、从零起步的，没戏；天天推新品牌但是不推新技术、新产品的，你放心，也没戏。”
跳出二元对立的桎梏，武卫强则用酸甜苦辣咸对自己在本届上海车展上的见闻进行了概括：“酸是因为大家的腿都很酸；甜是因为我看见了厂商们现在正做的努力；苦是因为必然有一些品牌将缺席下一次盛会；华为、LG等跨界巨头的入局则昭示着车市的无辣不欢；咸的意味缺失，那是因为一二季度的市场将依旧寡淡……”所以，这场盘中谜局，是很难用一种口味去浅尝辄止的。
颠覆、创新与“不健康”的弯道超车
谈及汽车市场的新入局者们是否还有新的制胜机会，“扯协”的KOL们几乎都把焦点放在了“颠覆”一词上。
天天汽车创始人徐峰断言：“除非拿出颠覆性的创新来，否则新公司的微创新是毫无机会可言的，任何新公司的微创新都只是为大佬们做垫脚石。”
而在汪云青眼中，“颠覆”这个词已经令他出离反感了：“哪儿有那么多颠覆？过去这些年里，真正实现了颠覆的只有信息技术领域。”从感情上讲，汪云青坦诚他希望新势力们都能活下来，但市场，向来是不讲感情的。很多人喜欢把汽车和手机进行类比，但在他看来，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诺基亚和苹果完全是两个不同品类的存在，前者只是手机，而后者是却是个人智能信息终端。传统厂商造的汽车与新势力厂商造的汽车在本质上却是一模一样的，这场仗还怎么打？
相反，郭登礼却认为传统意义上的（新能源）车与新势力的（新能源）车还是有所区别的，其区别就在于造车的出发点或者思考、解决问题的方式。对此，他以蔚来举例：“我们先不谈蔚来的造车问题，就谈用户的问题，有哪个传统厂商敢说自己真正解决了用户的问题？”在他看来，站在用户立场去思考、解决问题是新势力造车最大的优势所在。
“新势力低估了传统汽车厂商，希望通过新的模式颠覆消费者的传统认知。可惜，目前的消费市场并不会出现颠覆性的改变。”卫金桥说，就像在牌桌上斗地主，也许耍些小猫腻、花个一百块就能拿到牌，但这种玩法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当人家揣着一万块钱上桌跟你打牌的时候，你根本撑不过两把。”
汽车头条创始人张耀东肯定了微创新积极的一面，他认为造车新势力们往往只是把微创新当作一种追求阶段性胜利的途径：“就算你不承认人家在创新，你也得承认人家在试错。但制胜的根本还是在于颠覆性创新。”对于市场上的新机会，张耀东则这样形容道：“也许还有个门缝吧。”
或许是激烈的讨论唤醒了李潮的诗人本性：“不要在公牛跟前挥动红布，不要唤醒沉睡的狮子。”用他的话说，当颠覆者来临的时候，情况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对于所有在高空和低空翻跟头的人，体量决定了身体在空中的纠错能力，也决定了谁能比别人更晚接触地面。
汽车通讯社&买车大师创始人唐华颇为风趣地谈到：“中国的‘弯道超车’说了这么多年，从心态上来说就是不好的。”造车新势力们往往受资本的追逐较多，因此都要争相玩出些新的概念才能够完成所谓的“弯道超车”。客户自身难以察觉到这背后的种种因素，但作为汽车厂商，还是要在充分尊重市场规律的基础上进行竞争，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来点儿正能量吧
狂欢、颠覆、创新、超车……这些往日里掷地有声的词语在今天的历史节点上仿佛都被套上了一层消解和戏谑的色彩，从书面走向谈资，让本就混沌的2019更加扑朔迷离。这自然并非我们的本意——“扯协”的讨论行至尾声，还是要为各位奉上些许正能量的。
唐华提到了李书福来到理想展台并竖起大拇指的场景，那张照片也顺利成为车展媒体日当天最值得全体中国汽车人留存的记忆载体之一。唐华将其解读为中国汽车行业包容的心态，这种包容也如卫金桥所言那般生动：“不论怎么吐槽，大家也从来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
李潮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了诗意：“我们还在勤奋地思考这些问题，这就是正能量。”
是啊，好在我们还能勤奋地思考这些问题，就如同太阳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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