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威考工厂，大众电动化未来的荣枯将从此启幕

大众汽车想要向这里的8000名工人灌输的一个不那么隐蔽的信号：改变是正常的，是必要的，它正在来到兹威考工厂。

这家工厂成为大众历史上最大胆投资之一的起点。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制造商，该公司年产量超过1000万辆，营收接近芬兰的GDP。在这里，大众想要证明自己能够成功转型为电动汽车的王者，在内燃机终结的时代存活下来。

做出这种转变就像进行一场手术。在这里，大部分工厂区域正在进行改造，与此同时，生产也仍在继续。大约9000吨的钢制设备被转移，现有机器只有大约三分之一可以利用。

随着改革的全面展开，这里的每一个人，从装配工人到工程师再到经理，都要迎接各种各样的培训课程和研讨会。尽管电动汽车也一样是四个车轮，但它与燃油车在几乎所有部件上都有着根本不同，从技术架构到组装方式，再到使用的材料。

“这就像在衣橱里换衣服，以前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大众负责该区运营的人事主管德克·克尔斯（Dirk Coers）说道。

这里将成为世界上第一家从内燃机汽车无缝切换到电动汽车的汽车工厂。大众在在电动汽车上押下了重注，投资330亿美元打造世界上最大的电动汽车车队，并朝着2050年实现碳中和的宏伟目标迈进。

兹威考工厂是大众汽车伟大革新的实验室。这里将成为欧洲最大的汽车制造厂，年产能为33万辆，仅仅略低于特斯拉今年的目标全球交付量。ID.3电动汽车将于11月开始下装配线。到2021年，该工厂将完全停止生产传统汽车。大众总共将投入12亿欧元，用于生产三款大众电动汽车，其中两款用于奥迪品牌，另一款用于兹威考的西雅特（Seat）。

大众为什么选择兹威考工厂开启变革呢？其一，它想以一个德国工厂作为电动化的开端；其二，在一个现代化的工厂进行改装更容易。大众汽车将在2022年底之前在欧洲、亚洲和美国改造或者新增七家工厂，其中两家位于中国，总产量约60万辆。

未来，大众全球范围内的16个工厂也将从燃油车工厂转为电动汽车工厂，燃油车的生产可能会转移到沃尔夫斯堡（Wolfsburg）和埃姆登（Emden）工厂。

这个拥有9万人口的地方有着丰富的汽车遗产，对于汽车行业剧变并不陌生。100多年前，德国汽车先驱奥古斯特·霍希（august horch）就在这里创建了奥迪品牌。之后，这里又成为东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最常见的汽车——特拉贝特（Trabant）的诞生地。1990年底，也就是德国正式统一的几个月后，大众汽车选择在这里设厂，用以生产Polo掀背车。

大众汽车和兹威考工厂都为电动汽车的未来押下了重注。这家汽车制造商是该地区唯一的知名企业。自两德统一以来，该地区的人口一直在减少。在9月的区域选举中，极右翼民粹党派德国选择党（AfD）获得了兹威考四分之一以上的选票。这里也不比附近的莱比锡吸引了宝马和保时捷等车企的大量投资。

后共产主义时代经济斗争的阴霾仍然笼罩着这个小城。即使是在市中心，也能看到破碎的窗户和废弃的房屋，鹅卵石街道上的坑洼也随处可见。在一个有着270年历史的小酒馆弥漫着怀旧和怀疑的气息，一些打牌的当地人也已经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奔向大众工厂。

31岁的马丁·莱曼（Martin Lehmann）在大众工厂的规划部工作。他表示：“现在，我们这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在改变，包括我们的工作，我们做事的方式，做决定的方式，几乎所有的事情。”

海科·勒施（Heiko Roesch）负责装配大厅内汽车车身的制造。在这个大厅里，1625个机器人分布在相当于11个足球场的区域。每天早上7:30，52岁的勒施会与工程师、同事和供应商在装配线旁边集会，跟踪进度，找出问题。

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讨论，员工们也面临着无处不在的挑战。比如，先进的焊接技术，更复杂的电池装配，实现更大程度的自动化以减少装配时间。

现阶段，机器能够接管的大部分工作仍然是手工完成的。彭博记者在最近的一次访问中发现，三名男子正在手动解开仪表盘的电缆，以后这一步骤将完全自动化，以提升效率。这里的目标是每天三班倒，生产800辆汽车，目前约为760辆。

勒施说：“目前，我们不仅要了解事物是如何运作的，还要知道为什么有些东西行不通。如果你喜欢每天应付不同的问题，那么这里很适合你。”

他们面临的一大挑战还有电动汽车的重量问题，电池的重量导致电动汽车过重。由于ID.3电动SUV重量高达2.25吨，超过了现有钢制龙门架所能承受的重量，整个装配线必须进行改造。

“多年来，我们一直在为每一盎司的重量而奋斗，现在也是。”负责组装业务的霍尔格·霍尔曼（Holger Hollmann）说。

四年前柴油门作弊丑闻给大众汽车带来很大冲击，也使其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机，迫使该公司彻底反思自己的未来。

与大多数现有汽车制造商一样，大众之前从未真正拥抱过电动汽车。该公司曾在兹威考工厂组装了少量电动版高尔夫，但在1996年取消了该项目。只有柴油丑闻的冲击波才能促使该公司采取行动。尽管面临前所未有的巨额罚款，大众的资产负债表依然完好无损。如今，大众正在动用其庞大的工程和财务实力，转向电动汽车。

Evercore ISI分析师阿恩特·埃林霍斯特（Arndt Ellinghorst）称：“大众近期的盈利和现金流表现令人印象深刻。然而，作为欧洲最大的汽车制造商，它在电动汽车上押下最大赌注，因此也存在不容忽视的重大风险。”

这种怀疑是有一定根据的。事实已经证明，用价格更高的高档电动汽车赚钱非常艰难，问问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就知道了；也没有谁能在不烧钱的情况下生产出市场买得起的汽车。大众的ID.3电动汽车在9月份的法兰克福车展中发布，起价29900欧元，与柴油版高尔夫同价位。

大众并没有因为电动汽车充电基础设施的匮乏而止步，计划在未来10年内至少生产2200万辆电动车。该公司希望到2030年其电动汽车的市场份额将飙升至全球交付量的40%以上。这一远大的预期与当今德国道路上的现实形成鲜明的对比。去年，大众新款电动高尔夫汽车的交付量也不理想，在整个德国市场仅售出3.6万辆电动汽车。

“我们知道风险很高，这一点毫无疑问，”大众终身员工、受过专业训练的金属工人托马斯·乌尔布里希（Thomas Ulbrich）说，“但除了坚持我们的战略，别无选择。”（本文编译自：Bloomberg，图片来自：Bloom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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